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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梦醒着 // 其然

其然:本名陈红兵,60后。作品散见于《四川日报》《四川工人报》《四川建筑报》《凉山文艺》《孔雀》《滇池》《绿风》《四川经济日报》《青年作家》《诗选刊》《天门文艺》《新诗》剑南文学》《时代文学》《中国文学》、加拿大《北往等报刊,有作品录入《今生我在现代爱情诗歌精选集》、《中国当代红色诗歌选编》《爱情照耀着我们》等多种选本。
ta的作品

[评论] 好诗不复杂

——读刘年的文字

 

 

    诗人曾鸣说,好诗要让诗说话。

    读刘年的文字总感觉有话要说。很多时候,我们总在寻找好诗。究竟怎样写才算好诗呢?每个人的标准不竟相同,但是,一首诗读后能让人眼睛一亮的,肯定应该算好诗。王国维说,大家之作,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,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。其辞脱口而出,无矫揉装束之态。以其所见者真,所知者深也。诗词皆然。持此以衡古今之作者,可无大误矣。。由此可见,真的好诗不复杂。

       刘年的文字我读得并不多,一首《马》却深深地打动了我。记得我读到这首小诗的时候,立即复制到朋友的qq里,我当时的一句话就是“你看,真的好诗不复杂”。的确,他这首诗一点也不复杂,只是用一个孩子坐在父亲肩头去看戏的这个场景,将父爱跨越了几十年。整首诗干净,朴素,画面感极强。到过乡里或者有农村生活经历的人都知道,早些年农村的文化生活很匮乏。一部电影要在每一个大队轮流地放映一次,很多人不顾劳动繁重,收工后,往往来不及吃饭就赶几里甚至十几里地去看同一部影片。就是有戏剧下乡,也只是在公社演出,这对于当时没有文化生活且习惯于早睡的农民来说,这种文化诱惑应该是非常大的。在刘年的《马》里,他没有叙说戏剧或者电影是如何精彩,只是用一个孩子的目光去叙说他所看到的情景。“旱田,种着草子花;水田,装满了的月光和蛙鸣”;只是用一个孩子的感受去叙说他坐在父亲肩头的各种动作,“骑在父亲肩上,从不担心摔下去/仰头,翻腰/可以用手指做的枪,射麻山上,肥白的月亮”。应该说孩子的记忆是清晰的,也是准确的。作为父亲的孩子,用扛“马马肩”这种最朴素而又简单的方式来表达父爱,也是准确的。后来,他用一个睡字,不动声色地将对父亲的这种感激与难忘发挥到了极致。因为这一睡就“是中年”这一个睡字,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。

    诗人写诗,不应该是做诗,也不应该是文字的堆垒。好的诗应该是情感的迸发。是久蓄的池水在文字的引导下的汩汩而出,自然、舒缓、跌宕。大诗人白居易就曾发誓要写老太太都能看得懂的诗,实践证明,白居易流传下来的应该不在少数。诗有教化的功能,但诗的本身并不是教化。诗让诗说话,就是诗人将自己感受或者观察到的东西端出来,让读者通过自己的阅读去判断,感受,升华。绝不是说教。我们再看看刘年的另一首作品。题目是《会说话的墙》。他写墙而又不完全是写墙,他用墙面上书写的大标语来解析这个时代的变迁。从村公所“要想富,少生孩子多养猪”到莲花区的“拆!”;从乡中学“初中如果不读完,打工只能去东莞”到他自己在出租屋墙上写下的“为什么,自由和叫床永远只在隔壁?”,直到最后“墙裂了一条细长的缝”。每一处的提取都反映着一些政策在农村的具体体现,都是看得见,摸得着的生活。写诗,其实就是写生活。我们眼睛里看到的东西也就是最真切的东西,将这些真切的东西用诗的语言告诉别人,有感受,有情绪。有共鸣,这也是诗歌需要抵达的。所以,我一直以为真正的好诗是用心写出来的,是真实的生活与感悟。真正的好诗一点也不复杂,一点也用不着去复杂化。
    其实,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这个世界,你自己的日常起居,所见所闻,构筑起来也就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了。法国·勒韦尔迪早就说过“诗人不必要充满灵感地升到天上,在大地飞翔,他的使命不是在于离开大地,飞上天去摘取星星,他是永远也得不到它们的。诗人的任务在于从他所及的范围内闪烁着的东西中创造出新的星星。”诗歌是生活,艺术也是生活。艺术还是需要从画人开始。从画人到画鬼,然后再画人。这才是艺术的正途。现在有些人觉得画人太难,或者没有档次,有辱斯文,就直接画鬼了。美其名曰:先锋。把原本简单的东西复杂化了,还在自以为是。读了刘年的这些文字,我觉得诗歌还是应该回归到诗歌的本身,诗人还是应该接点地气,而不是盲目地去跟风,不是盲目地追随西方早玩过的那种形式、游戏和意象,那些花枝招展令人眼花缭乱的空空词汇是不说明什么,当然更不可能能真正地打动人心。纵观中国诗坛,真正能留下的,真正能让人记住的都不复杂。

 

附:刘年作品

 

 

看戏回来,有七八里田埂

旱田,种着草子花;水田,装满了的月光和蛙鸣

 

骑在父亲肩上,从不担心摔下去

仰头,翻腰

可以用手指做的枪,射麻山上,肥白的月亮

 

可以,在他肩上睡去

醒来

有时,是清晨;有时,是中午

 

这一次,是中年

 

会说话的墙

 

村公所的红砖墙,对每个来办事的村民说

“要想富,少生孩子多养猪”。

说完,又歪歪斜斜地补了句:“玉香嫂是骚货”

 

“拆”!莲花区的墙只说一个字,斩钉截铁

墙头,嵌着尖锐的玻璃

月亮胖而笨拙,翻过来,被割掉了一大块

 

乡中学的墙洞,像张缺了门牙的大嘴,左边有旁白

“初中如果不读完,打工只能去东莞”。

 

那天喝多了,在出租屋的墙上写了句话

以后,每次开灯,墙都会结结巴巴地追问

“为什么,自由和叫床永远只在隔壁?”

后来,我买了一张伊能静的贴图封了它的口

 

喜欢坐在团结湖靠墙的那张排椅上看水

我不说话,排椅不说话,粉白的墙也不说话

 

——“你终不得好死”

有一天,突然听见一个声音,在背后响起

 

回头,什么时候,墙裂了一条细长的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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